神術煉金士

天氣是冷的。

不過還沒下雪，所以天氣其實算不錯。

我們手下一群奴隸兵在營地休息，大部份皆很悠閒，在瑪瑙指揮下很早就開始弄晚飯。

時間是日落前沒多久，我們在氈帳外傳來聲音道：

“主人，瑪瑙姐姐有事找您。”

聽到聲音知道是金紗，掀開帳幔發現金紗正哈腰，道：

“主人，瑪瑙姐姐在營地外有事找您。”

那刻我應了一聲，沒多想什麼往外走……

然而走了沒多久忽然心中咕嚕起來，感覺到有些不妥當。

雖然平常很寵瑪瑙她們，但畢竟是奴隸身份，她們從來沒試過對我叫來喚去，當中有些不正常。

原地躊躇了幾步，忽然心中掠過尤尼葉的警告，我的懷疑越來越濃烈。

雖然跟金紗相處沒多久，但她跟我認識的獸人性格相似，單純而又勤力，除喜歡吃零食沒想到什麼特別……

而且她身上有奴隸刻印，對主人不忠會遭受反噬。

就在我心緒不靈時，突然在氈帳方向傳來怒叱，是薩蒂蒙的叫聲。

心中一沉，握上頸上的巨白虎牙鍊換出獅子天衣及蒼空劍，向著氈帳狂奔。

一道藍光閃起，冰魔法直接打穿氈帳向外散射，數百計的冰嵐從地面刺出，同時有一道人影在冰嵐中詭異地閃動。

就這短短的一秒，薩蒂蒙嬌小的身軀已經出現在氈帳外……

而我亦趕在人影的背後截住。

薩蒂蒙望我的眼神有些異常，從氈帳的破幔可以看見，西山背部有傷，正伏在木幾不知生死。

在地上有一條木做的尖銳毒箭，站在帳外的人影是金紗，只見她長袍下的手腕，裝有一個細小的木製腕弩。

被這一嚇我的心幾乎跳出來，二話不說拔出蒼空劍，喝道：

“金紗跪下！”

金紗非但沒有接受命令，還從靴中拔出一把匕首，我和薩蒂蒙同時驚呆，這不可能啊，前日我們兩個可是親眼看著她施下奴隸刻印，但我的命令居然無效？

此時我亦理解薩蒂蒙剛剛的眼神，受制於奴隸刻印，正常情況只有我下令刺殺西山，金紗才有行動的可能性。

可是眼前情況卻不正常！

忽然的大鬧，瑪瑙及小黑已經帶人過來支援，就連玉晶亦拿起弓箭跑過來。

眼見人批趕過來，已經沒有掩飾的理由，金紗突然殺氣爆發，她的速度十分快，匕首直取薩蒂蒙。

薩蒂蒙亦非軟杮子，同一時間雙手翻動，拋出兩個冷凍氣旋。

面對兩個魔法卷來，金紗展露出驚人的敏捷度，左腳點一點地面，細小的身軀像條靈活的小魚在兩氣旋中游過，就連我也覺得嘆為觀止。

就在同一時我已經撲到金紗身後……

而金紗亦把匕首射出。

薩蒂蒙的三連魔法冷卻時間雖短，可是也短不過匕首的進襲的速度，薩蒂蒙眼中有少計驚慌，但仍然很冷靜。

就在匕首跟薩蒂蒙咽喉相差不夠半呎，黑影掠過，一支疾箭及時趕到截擊匕首。

匕首被箭射中的同時，金紗用腳朝我飛踢，卻被神之左手給抓著，掌心雷發出電流。

我們在空中交手連一秒也不到，以金紗被殛暈在地上結束這突如其來的驚變。

受到這突然的刺殺事件，整個營地都鬧得熱烘烘，小黑分配六名奴隸兵圍著氈帳。

這名暗妖精果然厲害，要不是他的箭術了得，薩蒂蒙已經遭到毒手。

金紗被縛在帳外的木柱上，再由四名奴隸兵看守著。

被我、薩蒂蒙、小黑包圍的西山躺在床，瑪瑙跪在一旁低下頭，金紗是她選擇帶回來。

雖然我們知她無辜，但不表代沒有罪責……

而我就更不好意思，自己的奴隸下殺手要怎樣解釋。

西山睜開眼睛望向我，突然露出笑容，道：

“兄弟，你發財了，獸牙鍊子成功了。”

我發明的換裝鍊子有虎牙、狼牙和野豬牙三種，新一批的加了一塊咒骨牌，可以抵擋一次及身的攻擊。

這塊咒骨牌才發明不夠半個月，只有我、三女奴、菲兒、西山和薩蒂蒙七條鍊換上去，正因如此才救了西山一命。

西山似乎沒有怪責之意，反而薩蒂蒙一臉不爽，道：

“父親大人，你的傷勢有沒有大礙？”

西山活動一下身體，說：“背脊有點痛，但沒有什麼問題。”

放下一支藥水，我摸著鼻子說：“這支是貴價的高級治療藥，喝了它應該很快痊癒。”

西山眼中閃過狹促，拿起治療藥但沒有喝，而是收到枕頭底。

薩蒂蒙道：

“大哥哥，你那個奴隸怎麼回事，她為何要刺殺父親大人，還什麼不受你命令？”

西山微微一呆，道：

“不受命令？”

我點點頭，說：“說來奇怪，她名叫金紗，前天已經施下奴隸刻印，剛才我們都檢查過刻印沒問題，但卻不受我命令。”

眾人一陣沉默，金紗有可能是薩方亞或薩爾的殺手，那麼她的演技也太好了，我連一點都察覺不出來。

忽然想起什麼，道：

“西山你有否覺得剛才的殺意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和西山沉思半響，突然一起抬頭，同時叫道：

“尤尼葉！”

剛才交手的一剎那間，那股殺意和怨恨跟尤尼葉相似，昨天向尤尼葉處刑的情景在腦中再重，她信誓旦旦要會西山的命，這個可能性越想越大。

小黑道：

“即使知道她是誰的人，但如何解釋她無視奴隸刻印進行背叛行為？”

西山摸摸羊鬍子，說：“以我所知道，要讓奴隸刻印無效的方法有兩個，第一個是你用過的方法，召喚淨化之泉清洗；

第二是隨著時間等待刻印過期，但往往是幾百年甚至幾千年，兩個情況都不符合。”

我們也鬱悶，自生擒金紗後她一直昏迷，昏迷的時間比我預想的長，但她又不像是演戲，不明的情況越來越多。

如果弄不明白什麼回事，最後只能處決她以絕後患。

輕輕嘆口氣，忽然傳來瑪瑙輕柔動聽的聲音，道：

“主人，王爺，還有一種方法可以讓奴隸刻印無效……

而且符合現在的狀況。”

我們的目光全落在跪地上的美艷熟婦人，我向她點頭表示說下去，瑪瑙說：

“奴隸刻印的運作方式是以魔力蝕進靈魂，將禁制種在靈魂之內，但如果那名奴隸持有兩個靈魂，刻印只能夠控制其中一個。”

在座眾人全都目定口呆，異口同聲道：

“死者約書！”

所有解不開的謎題都醒悟通了，尤尼葉擁有死者約書，以無上死靈法力操控一個靈魂易如反掌，將靈魂注入另一人體內也不困難，尤其是體能特別好但精神修為稍差的獸人。

甚至金紗本人可能都不知道體內存有另一靈魂，亦可能在不知情下行刺西山。

長身而起，道：

“走！粗暴點也要問清楚。”

回到我自己的氈帳，金紗已經押進來，但被五花大縛躺於地上，最奇怪的地方竟然是一個龜甲縛。

帳內我坐在正堂位，薩蒂蒙坐在客席，旁邊有瑪瑙和玉晶，與及兩名會武技的女奴隸。

大概誤會我是打算什麼，兩名女奴隸面紅紅的，還有一個不時偷笑。

在我的旁邊小幾放著兇器腕弩，但其實不應該稱為弩。

因為在沙加年代還未發明弩箭，這一把巧器可能是上古留下的遺產，一顆魔核的力量僅為射出一支箭，即使是木箭但威力則很恐佈。

向瑪瑙示意，她含了一泡清水噴向金紗，這獸人女孩終於清楚，悠然坐起身還打個欠呵，睡眼惺忪道：

“早晨啊各位。”

我們啼笑皆非，好半響金紗才發現自己被縛住……

而且是一個龜甲縛，將她蠻有看頭的奶子勒得更加突出，金紗環目四顧再望望胸口，大駭道：

“主人……這……這麼多觀眾？

會不會有點激烈？”

我們一頭黑線，瑪瑙心情不太好，低聲罵道：

“妳想什麼啊！

剛才發生的事情妳有沒有印象？”

金紗歪著頭想了一想，猛然連點五、六次頭，開口道：

“有啊！”

大家心中一沉，難道她記得行刺之事？

金紗有些尷尬道：

“今早幫主人洗底褲，還發現有個小破洞。”

眾人目光射過來，我的嘴角抖了一抖，瑪瑙拍著額頭道：

“不是問妳洗衫！

是問妳行刺的事。”

金紗愕然道：

“哽刺？

誰哽刺？

嚴不嚴重啊？”

我搖頭道：

“瑪瑙，把她拖出去打。”

“是，主人。”

“呀？！

為什麼呀？

難道……哽死了嗎？”

玉晶出言道：

“主人，小婢看她怎麼都不像殺手。”

薩蒂蒙看不下去，說：“瑪瑙妳學的是白巫術，有沒有辦法可以測試她體內有多少靈魂。”

瑪瑙說：“有的公主殿下，但需要向主人借轉輪珠。”

將一顆靈魂之珠交給瑪瑙，她拿出一面三呎左右的古銅鏡，鏡子放在金紗身後，將燈火調暗，拿著靈魂之珠詠唱。

驀地金紗貌甚痛苦，用力地搖了幾次頭，在她身後的鏡子倒映出個女人……

然而此女並非金紗，這神秘女人身穿紅色衣衫，體型矮小枯瘦，臉上有交叉刀痕，目光相當銳利，跟金紗完全不是同一類型。

金紗雙眼半閉，忽然頭無力地垂下，因為髮蔭遮著所以看不見表情，跪異地盤膝坐著。

在垂下而看不見的嘴巴傳出聲音，道：

“桀桀桀桀……在找我嗎？”

這是一把沙啞的女人聲，與金紗的聲音相差甚遠。

場中各人反應不一，但表情全都變了，兩名女奴提著短矛嚴陣以待，小黑跳起身拔出匕首護在薩蒂蒙身前，瑪瑙也站在我前方，玉晶因為驚慌本能地靠近我。

薩蒂蒙冷然說：“孤魂野鬼，無殼蝸牛。”

神秘女人道：

“小女娃，剛才妳只是走運，下次姑奶奶會把妳造成人皮娃娃。”

薩蒂蒙臉色一變幾乎爆發，我問道：

“妳是誰？

為何依附在這個女孩身上？”

神秘女人又笑了數聲，說：“小子你算哪根蔥？

姑奶奶殺人時你還沒出世？”

我看著鏡中的神秘女子，腦中回想起教授的老臉，嘿嘿兩聲道：

“剛才我捉你時才用了一招，姑奶奶你這些年白活？”

神秘女子面色一變，道：

“你……口舌之能有何用，姑奶奶我才不會如你所願，有本事你進來！”

我笑道：

“進去？

妳有病啊？

瑪瑙，把她給我拉出來！”

瑪瑙向我點頭，換轉了一身裝備，捧著靈魂之珠起舞歌唱，鏡中的女子先是一呆，然後表情變得猙獰，她隻手舉起要抓什麼似的。

我們觀看著瑪瑙和女鬼鬥法，大約五分鐘多一點，瑪瑙已然滿身香汗……

而鏡中的女鬼亦變得虛弱。

驀地一聲清脆的聲音，鏡子從中間裂開，女鬼慘叫一聲，從裂痕化成紅光飛進了靈魂之珠內。

以前我也做過測試，將鬼魂強行封進靈魂之珠內……

然而每一次都會碎裂。

偏偏今次卻沒有，靈魂之珠很妥當地封住女鬼，安然托在瑪瑙手內，難道只有巫師才懂得使用這顆珠？

薩蒂蒙臉色更黑，道：

“大哥哥，我這青銅鏡很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