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責任

穿過撲面而來的層層雲霧，驟然放亮的天光照得克松桑雙目有些酸脹……

當適應了雲層之上的驕陽烈日……

他清楚看到了雲海的另一端與自己遙遙相對的索拉法艦隊。

13艘浮空戰艦正一字排開，呈現出薩伽蘭卡大陸艦隊對抗的標準橫列陣型。

雖然對伊斯坦莎的瘋狂、以及索拉法人的悍勇感到有些驚訝……

但明顯佔據數量絕對優勢的克松桑心中最後的擔憂也消失了。

他本以為那個據說是詭計多端的女人會利用時間差與雲層遮蔽設下埋伏……

等待自己艦隊剛升上來的時候，加以突襲……

所以特意讓艦隊分批次散開穿越雲層。

如果對方膽敢設伏與自己貼近纏鬥，必然會被自己一波波後續跟進的其他戰艦前後夾擊。

不得不說，克松桑確實是一位非常老練的指揮官，哪怕他也從未經歷過真正的大規模浮空艦隊之間的對決……

但依舊料敵為先將可能會發生的一切意外因素都考慮得非常周全。

“看來這些索拉法人都是真正的勇士，明知與我們眾寡懸殊，依舊還是選擇最傳統的決鬥式陣型來與我方對抗。”

一名副官面色激動的對克松桑說道。

儘管承平已久……

但任何軍人都有著一份建功立業的野心，眼見己方優勢明顯，勝利的天平至少在絕大多數人眼中都是戰艦數量更多的聯軍艦隊極度傾斜，伊比斯與諸國聯軍一方的軍官們都顯得有些躍躍欲試。

“不會如我們想像中那麼簡單的……

索拉法的那個女人如果只會這樣不自量力的一味鬥勇硬拼，也不可能創造出之前那些奇跡般的戰績了。

傳我命令，讓艦隊向我靠近，沒得到指示前任何人不許主動靠近敵陣！”

克松桑皺眉凝視著遠方的索拉法艦隊沉聲吩咐道。

身為伊比斯帝國的一員宿將，又是蘇蘭特家族培養出來的精英……

他當然不可能犯下輕敵冒進這種低級錯誤。

與此同時……

索拉法方面的旗艦“雪風”號上，只作為隨艦觀戰人員的傑夫公爵不無擔憂的對身旁的伊斯坦莎，說道：

“看起來敵軍艦隊的指揮官是一位經驗豐富且非常謹慎的人……

他們正在收攏陣型……

這樣就不會給我造成各個擊破的機會了。”

而一身元帥戎裝，金絲綬帶與裘皮大氅都被勁風吹得迎風飄擺的西部公爵卻依舊好整以暇的任由聯軍艦隊調整陣型，胳膊撐在艦首指揮台貼著金箔的雕花護欄上，笑著對傑夫說道：

“看起來那個克松桑還是有些本事了，個人威嚴與資歷也足夠壓制住諸國艦隊，能讓非本國嫡系的聯盟艦隊都做到令行禁止……

這點確實很難得。”

“是蘇蘭特家族的克松桑？

這樣事情就麻煩了，據說那個人是整個大陸都屈指可數的浮空艦指揮官，不但深諳各種浮空艦戰術，還指揮參加過不少實戰。”

傑夫聽到這個消息……

可沒有伊斯坦莎那麼淡定，趕緊向旁邊的紅發女人介紹道。

後者則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好像根本看不到傑夫現在的擔憂，臉上笑容不減的說：

“所謂實戰也只不過是倚強淩弱的執行一些威懾任務罷了，今天就讓這些井底之蛙大開眼界。

各艦不動，旗艦單艦向前，靠近地方艦隊！”

修長的浮空戰艦艦體開始微微震動……

在魔法能量驅動下：

“雪風”號戰艦開始越眾而出脫離橫列陣型，向已經排列整齊與己方同樣呈緊湊橫列陣的聯軍艦隊逼近。

“她要做什麼？

難道是想和我們進行旗艦間的一對一單挑麼？”

此時面對伊斯坦莎孤艦前出的反常舉動，克松桑身邊的伊比斯軍官們無不議論紛紛。

“不必理會，保持好隊形。

如果她進入我們魔動炮的射程就一齊向敵艦射擊。

哼，以為這種淺顯的誘敵戰術會對我有效嗎？”

克松桑卻絲毫不為所動的向手下傳達命令道。

就在伊斯坦莎的旗艦逐漸加速，即將駛入伊比斯艦隊魔動炮射程之內時，卻忽然開始快速轉向……

在兩軍陣前劃過一個漂亮的弧線，向東方飛去。

而此時所有索拉法的魔動戰艦也開始紛紛轉向，很快便排成單列縱隊跟隨著已經行至佇列最東側的旗艦一起前進。

在伊比斯與諸國聯軍的眼皮底下以極快速度完成了變陣，從橫列轉為如蛇般的縱列快速跟隨旗艦腳步向東方移動。

“這……這是，就這麼要逃了嗎？”

聯軍艦隊上的指揮官們目瞪口呆著似乎正在快速脫離戰場的索拉法軍艦隊，無不紛紛猜測道。

“命令所有戰艦不要妄動！

在沒摸清敵人意圖前，我們貿然變陣會非常危險。

該死……

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克松桑並沒有受到身旁軍官們的躁動所影響，依舊穩如泰山的繼續觀察著對手，並試圖猜出其這樣做的意圖。

眼見索拉法軍的艦隊越行越快，似乎真的是要脫離戰場一般……

只不過冷眼旁觀對方艦隊行進的克松桑卻敏銳的發現了問題。

索拉法艦隊雖然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但卻並沒有直直遠遁……

而是慢慢肉眼可見的稍微偏轉了一些方向，正向著東南方行進。

忽然，克松桑瞪大了眼睛，瞳孔亦隨之收縮成了象徵危險的針芒狀。

“不對！

他們並不是在逃跑……

而是想要繞開我們！

那個方向下麵就是聯軍地面部隊的防線！

他們是要繞過我們直接去襲擊地面的士兵！

為他們進攻的部隊打開缺口！

混蛋！

如果讓他們得手擊破了防線……

就算我們再趕過去逼退或消滅他們的艦隊，也沒辦法給已經和敵軍進攻部隊攪在一起的己方軍團支援了！

命令全體戰艦轉向，以最右側的輝煌號為隊伍前驅，轉換為單列縱隊追擊索拉法軍！”

敏銳的克松桑終於發現了敵人的詭計……

他沒有半點猶豫，放棄了橫排轉向所需要耗費的巨大半徑時間損耗……

而是也如對方那樣以最快速度讓各艦原地轉向，排成縱列追擊索拉法艦隊。

務求在對方沒有降低到雲層之下時……

就與敵軍戰艦接戰交火。

此時如果從更高的空中向下俯瞰……

就能清楚看到兩方戰艦所排成的佇列正如兩條巨蛇般你追我趕。

也不知為何，原本還具備先發優勢的索拉法艦隊，好像卻並沒有聯軍的戰艦速度快，使得雙方的距離逐漸接近著。

“好，看來還來得及！”

克松桑伸手抹去自己頭上的冷汗。

如果不是他足夠機警，幾乎差點就要被敵人騙過。

若讓索拉法艦隊搶先襲擊了地面聯軍防線再迅速撤離……

他就只能吞下這個噁心的苦果了。

而克松桑這邊松了一口氣，站在伊斯坦莎身邊，手心都已經冒汗的傑夫首相卻連心都提了起來。

他難得面帶焦急的對旁邊那個依然處變不驚的紅發女人敦促道：

“快想想辦法，照這樣下去你的計畫不會成功的，我們會在飛到地面之前就被追上！”

見傑夫真的急了……

伊斯坦莎才笑著直起身，伸出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道：

“安心，我的朋友，看來你也相信了我剛才告訴你的戰術意圖，既然你這麼聰明的人都會相信我的話……

那敵人的指揮官更會對這個誘餌深信不疑了。

誰說我要去襲擊地面上那些烏合之眾了？

在我西部領的精銳面前……

那些廢物就算有再多人都毫無意義……

而我要做的一直都是在這裏打敗敵方艦隊……

當他們的戰艦變成一個個燃燒著的火球墜落地面之時……

就是我軍大獲全勝之刻！

希斯特麗雅將軍，傳令各艦緊隨我的旗艦轉向！”

“雪風”號再次急速轉向，整個艦體忽然橫轉的機動讓所有人都不由得有些站立不穩……

而跟在它身後的戰艦上的指揮官們顯然還牢記著開戰前元帥的叮囑，立刻毫不猶豫的也跟著急轉彎整個隊形都從向東前行轉成了向南方行進。

這樣急促的轉彎必定會造成戰艦失速……

所以當索拉法完成艦隊轉向時，緊緊追擊著他們的聯軍艦隊已經一頭紮了進來，讓兩支艦隊形成了一個非常清晰的“T”字型……

而佇列較短的索拉法軍，則正是這個“T”字頂端的那一橫。

“看來在這個世界裏，顯然還不知道什麼叫搶T頭戰術……既然你們不懂……

那就要付出一些代價了，呵呵呵…………所有戰艦合擊敵方進入魔導炮射程的敵方戰艦！

希斯特麗雅，讓你的龍騎士們用龍焰來從空中給艦隊標注集火對象，從距離最近的開始，務必讓他們不要分散火力！”

雖然同樣不知道己方元帥這毫無預兆的轉向有什麼意圖……

但很快已經全部都橫過來的索拉法戰艦上的指揮官們就發現，自己雖然無可避免的被對方追上了……

但卻有了一個無比完美的臨戰態勢……

那就是現在這種陣型的形勢下，己方可以充分發揮戰艦舷側全部火力攻擊敵人……

而對手的戰艦卻只能以艦首迎敵。

最難得的是，己方竟然還莫名其妙的形成了以多打少的碾壓優勢……

因為在這種態勢下，單列縱隊一頭撞進己方火力範圍的敵軍打頭的幾艘戰艦等於同時會遭到至少4……5艘索拉法戰艦的圍攻。

對於浮空戰艦這種魔動武器來說，以少敵多絕對是最危險的事情……

因為所有戰艦的魔動防護罩都是有承受上限……

當所承受的魔法攻擊超出防禦上限……

那在沒保護下被魔導炮攻擊的艦體則會變得非常脆弱。

而通常浮空戰艦之間的對決，往往都是雙方單挑，兩邊互相用魔導炮對轟……

直至一方能量耗盡或者被對手魔導炮的衝擊波先損壞掉艦上的關鍵設施才分出勝負。

如果出現艦隊之間的對峙……

那明知吃虧必輸的劣勢一方則根本不會與對手發生衝突就選擇退卻了。

現在這些薩伽蘭卡大陸上幾乎是約定俗成的規矩都註定將被一個紅發女人所打破……

她也將在這一戰之後徹底改變整個大陸的浮空戰艦對決的遊戲規則。

索拉法艦隊的忽然轉向，也同樣使正在追擊他們的聯軍艦隊無可避免的出現了混亂……

尤其是領頭的“輝煌”號，面對著橫向一字排開的索拉法戰艦，已經沖入對方魔導炮射程的他們本能察覺到了危機的降臨……

但此時再想做出應對卻已經來不及了。

一道道橫空劃過的炫麗幻光在驕陽照耀下呈現出七彩斑斕的顏色，著由各種魔法元素壓縮聚合而成的光帶遠比世間任何的煙花都更璀璨、美麗。

只不過在這極致華麗綻放的背後，卻隱藏著收割生命的死神鐮刀。

同時被5艘戰艦舷側全部魔導炮擊中的“輝煌”號……

剛升起的魔法防禦罩就如一個脆弱的氣泡般，瞬間被遠超過其負荷的魔法能量所擊破，幾乎算是毫無阻礙的無數魔能光柱命中了它的船體，讓這艘上一秒還威風凜凜的浮空戰艦直接被引爆了魔導爐……

在一片爆炸聲中斷為兩截，燃燒著墜落雲層。

它是今天被獻祭給戰爭之神的第一個祭品……

其毀滅時間之快，也同時讓雙方戰艦上目睹這一切的士兵們都愣住了。

只不過與聯軍士兵們的驚恐不安截然相反，片刻沉寂後……

索拉法軍諸艦上都騰起了一陣歡呼。

所有指揮官與士兵都無師自通的想到了自己現在應該怎麼做……

他們很快在頭頂盤旋著的巨龍指引下，分別找到了各自的目標……

那就是因佇列排頭位置戰艦殉爆後，正慌忙向左右兩方轉向規避的排在第二、第三位置的聯軍戰艦。

它們這放棄佇列如沒頭蒼蠅般的顯然給了列陣以待的索拉法戰艦更好的集火射界……

就在這兩艘戰艦拼命轉向後撤、想要避免“輝煌”號的命運降臨到自己頭上時……

索拉法艦隊各艦依次開火……

短短幾十秒就讓這兩艘分別被索拉法佇列前後兩邊各艦集火射擊的魔動艦化作兩枚巨大火球翻滾著跌落雲端。

巨大艦體如流星般砸在地面上，引發的爆炸更是讓這片大地都出現了明顯的震顫……

而這不到一分鐘就從天上冒著火跌落下來的三艘戰艦、以及如雨般飛散的殘骸碎片，都讓下麵正在進行交戰的兩軍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武器。

“沒，沒有金色裝飾……

這些都是我們的戰艦！

天啊！

他們在上面經歷了什麼！？”

終於有距離戰艦墜落地點較近，且又眼尖的聯軍士兵看清了這些正在燃燒著的殘骸碎片……

他絕望而又驚恐的尖聲說道。

雖然各國魔動戰艦外形與武備算是大同小異……

但在一些細節處卻各有不同……

索拉法帝國戰艦最顯著的特點就是那低俗而又囂張的裝飾風格……

他們總喜歡把東西都弄成一坨土豪金的顏色，以晃瞎別人狗眼的方式來凸顯自己的品味。

而墜落的戰艦碎片多為木質且造型簡潔實用，只要仔細分別就能知道絕不是那些總是貼滿亮閃閃金箔、且艦體結構大量實用金屬材質的索拉法戰艦。

正在聯軍因這一傳十、十傳百的噩耗而士氣大跌之時，天空中又落下了第四艘被擊毀的戰艦，修長艦體上一個個黑漆漆的破洞內冒出滾滾濃煙……

就算不像之前那幾艘一樣通體燃燒著火焰……

但顯然船體各處已經完全遭到破壞的它早已失去了動力，同樣如石頭般翻滾著砸在了地面上。

飛散的碎片騰空而起……

其中一個被灼燒了一半的巨大圖騰紋章滾落在一名聯盟士兵腳邊，依稀可見這是一個站立在枯樹枝杈上正在舒展翅膀的寒鴉浮雕造型。

“是，是伊比斯的蘇蘭特家族的徽章……”

那名士兵顫抖著說道，四周同伴的臉上亦是死灰一片。

這第四艘墜落下來的戰艦，依舊是屬於他們一方的。

“為什麼！？

為什麼明明是我們的戰艦更多！

但卻一直在被索拉法人的戰艦們圍攻！？”

雲層之上，滿身鮮血的伊比斯士兵正在艱難的轉動著魔導炮的炮口……

但已經失去指揮官的他卻不知道該攻擊誰，一道道魔導炮光束如重錘般敲打著他的戰艦……

艦首的指揮台已經變成了一個焦黑的大坑，敵人的第一輪進攻就讓這艘戰艦的指揮官、以及他身邊的上級軍官們都化為了飛散的火星，士兵們雖然還在自己的崗位上堅持作戰……

但同時面對著敵人至少3艘戰艦圍攻的他們早已絕望，只能嘶吼著無助的問道。

“看，那是奧西索家族的海妖旗幟，碧海國的旗艦也完了……”

傑夫身體有些顫抖的指著遠處一艘被打得已經開始出現傾斜的浮空艦沉聲說道。

從己方射出第一炮開始到現在，短短半小時，他就親眼目睹了龐大聯軍艦隊那一艘艘曾經不可一世的戰爭機器被己方借助陣型與指揮的優勢依次摧毀。

雖然對方顯然也在努力挽回頹勢並也終於逐漸偏轉過隊形，能夠勉強與己方僵持了……

但在實現到這一變陣之前……

他們已經付出了整整6艘戰艦被摧毀的代價。

雙方的兵力對比，也從一開始的13對19，變成了此時的13對13……

而且顯然眼看馬上就要變成13對12了。

傑夫只知道伊斯坦莎那完全有悖現有浮空戰艦使用戰術的兩次轉向變陣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但具體對於為什麼己方能夠迅速摧毀壓制聯軍的優勢艦隊……

他還是摸不到門道。

但這並不妨礙傑夫看向伊斯坦莎的眼神變得更加複雜，既有欣賞與傾慕，亦不乏更加強烈的警惕與敬畏。

“還沒有結束，傳令各艦讓他們就近觀察龍騎士的動向，巨龍在哪里盤旋……

他們就集中攻擊下麵的敵艦，盡可能給巨龍們提供掩護……

在敵艦分出火力去驅散巨龍時，抓緊時機進攻敵艦！”

看著這場戰鬥的劇情推進完全沒有超出自己的預料……

伊斯坦莎亦按部就班的冷靜下達著一個又一個命令。

現在雖然戰果輝煌……

但己方艦隊同樣也有多艘戰艦被拼命反擊的聯軍戰艦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與戰艦之間交火那種死磕到底的作風不同……

伊斯坦莎只要一見有己方戰艦受損就會立刻下令該艦暫時後撤，調整恢復好防禦罩再加入戰鬥……

而對方第一次見識到這種一挨打就開始躲在旁邊隊友身後回血回藍的猥瑣戰術，立刻陷入一片茫然。

但敵人不斷發出的致命襲擊卻不容許聯軍的指揮官們去想對策，為了擊退對手他們只能調轉炮口再重新瞄準眼前之敵……

就在這被動的來回切換目標中……

更讓聯軍戰艦本就雜亂無章，缺乏統一調度的火力投射更加分散……

直至被對手擊毀掉6艘戰艦後，也依舊沒能哪怕重創到敵人的任何一艘戰艦。

“雖然現在有些不合時宜……

但我真的很好奇……

伊莎夫人，你是從哪里學到的這種神奇戰術？”

傑夫盯著伊斯坦莎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神奇？

並不，首相大人，戰場上任何行之有效的戰術必定需要經過無數實戰積累……

甚至付出無數鮮血代價才逐漸完善形成的。

該怎麼向你解釋呢，你就把現在的這一切……

當做是取自於另一個世界的戰爭智慧吧。”

伊斯坦莎笑著回答道。

硝煙彌漫的雲端之上……

索拉法士兵們非常效率的認真執行著女元帥的每一道命令……

他們揮汗如雨的操做著一門門魔導炮，打出了比平時訓練還要優秀的射擊速率。

雖然高強度的連續作戰大量消耗著他們的體力……

但所有人的眼中都蘊滿了濃濃戰意。

在不斷取得優勢和戰果後，哪怕再懦弱的人也會變得好鬥起來……

更何況是這些本就喜歡爭勇鬥狠的索拉法硬漢，士氣的不斷飆升讓索拉法的戰艦們越發熟練掌握到了保持陣型，按照命令統一集火目標，以及務求在局部形成以多打少局面的戰艦作戰理念精髓。

此消彼長……

在索拉法軍越打越自信，越打越順手的同時，聯軍艦隊形勢卻急轉直下越發不利……

所有聯軍士兵都已經都能夠感受到，死神正在己方艦隊上空遊蕩著開始尋找自己的下一個目標。

“全體戰艦注意！

用魔導炮攻擊那些在自己上方盤旋的巨龍！

他們正以這些龍騎士所做的標識來集中攻擊我們的戰艦！

再這樣下去我們就會被各個擊破！”

儘管克松桑已經完成了變陣……

但卻依舊沒辦法挽回頹勢。

雖然他最後也終於發現了那些巨龍為己方艦隊指引集火目標的作用，並及時讓魔導炮攻擊黑精靈龍騎士……

但這一決定也讓現在本就在數量與各艦狀態都處於劣勢之中的聯軍艦隊反擊火力變得更加貧弱，再難以對索拉法軍戰艦形成有效傷害。

就在他們終於趕走了那些龍騎士的同時，聯軍除了碧海國的皇家旗艦外，又有一艘戰艦被索拉法艦隊摧毀，13比11的戰力對比讓繼續作戰下去變得毫無意義，接下來每耽擱一秒都可能造成更加慘痛的損失。

更何況遠遠巡弋在高空上的那些巨龍們，正等待著聯軍戰艦耗盡最後一點魔導炮能源後……

就會飛撲過來將戰艦上的所有人都撕成碎片。

克松桑痛苦的閉上了眼……

這不是戰鬥……

而是自殺，短短一個多小時，8艘魔動戰艦、以及其上的數千士兵都葬身火海。

再睜開眼時，這位中年將領的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

他轉過身，對自己的副官說道：

“撤退吧，此戰我們徹底輸了。

失敗的責任由我一人承擔即可，你需要做的就是牢牢記住今天發生的一切，並將它告訴皇帝陛下。

另外，帶著盡可能多的戰艦和士兵回去。”

說完，他專注而又認真的看過身邊所有人的臉，似乎是想要將他們牢記在心裏。

就在副官察覺不對時，克松桑後退一步，拔出佩劍翻轉劍刃，直接插入了自己的心臟。

這場前所未有的浮空艦隊之間的戰鬥隨著聯軍指揮官克松桑將軍的自裁而落下了帷幕……

他的副官嚴格執行了他臨終時的命令……

在又付出了一艘殿后戰艦損失的代價後，終於帶著殘存的10艘浮空艦逃離了戰場。

而當13艘索拉法戰艦穿過雲層，降臨到地面戰場之時，早就因己方戰艦一艘接一艘被擊落、而士氣崩潰的諸國聯軍，充分發揮了他們烏合之眾的特性……

硬是在人數遠少於自己的索拉法軍攻擊下要麼扔掉武器轉身逃跑，要麼舉著武器跪地請降，幾十萬人一戰之後、就徹底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