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責任

已經在近幾次大勝中建立起對羅托克人心理優勢的索拉法軍團雖然知道強敵逼近……

但依舊並沒有什麼緊張情緒，反而普遍顯得有些躍躍欲試。

畢竟己方有戰無不勝的伊莎元帥親自坐鎮，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各個領主的命令有條不紊的執行著，身強力壯的索拉法人又開始了他們最擅長做的事情。

一道道木頭削成的藩籬被迅速製造完畢，延綿數裏的營地很快變成了一座座相互關聯的簡易城寨，滿眼密密麻麻的深溝拒馬、箭樓弩炮，沒人會懷疑羅托克人如若膽敢強攻此處，將遭受到的淒慘結局。

用此時索拉法士兵間普遍流傳的一句話。

就等著那些羅托克的山狐狸將唾手可得的功勳直接送上門來了。

相對於索拉法軍小心謹慎的原地佈防，連續幾天來主要以安撫四方為主的羅托克軍行動速度也是異常緩慢。

一邊不緊不慢的以大軍團局部兵力優勢壓迫那些還在四處劫掠的小股索拉法輕裝部隊，一邊以解救者姿態非常熱心的救助那些受到索拉法人襲擊的村鎮與城邦……

直至又過了十幾天，雙方軍團才在這片點綴著無數浮空艦焦黑殘骸的平原上見面，遙遙相對佈置好營地。

就在索拉法將領們期待著伊斯坦莎為他們帶來又一場勝利並群情激昂的紛紛請求出戰時，傑夫首相卻在收到一份手下傳來的密報後臉色大變。

幾經思慮……

他還是在屏退軍帳內所有不相干人員後，對著剩下的實權貴族領主們公示了這份密報。

“諸位……

現在我收到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我擔心這件事會造成帝國的動盪……”

饒是足智多謀的傑夫首相，此刻也是眉頭深鎖的語氣裏帶上了少有的焦慮。

伊斯坦莎很配合的擺出一副訝異表情，開口問道：

“到底出什麼事了？”

“艾瑞克殿下在一次狩獵中受到高階魔獸襲擊身亡了……”

傑夫公爵的話讓軍帳內一片譁然，潘達公爵更是拍案而起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說道：

“這怎麼可能！？

皇家狩獵場內怎麼會存在3階以上的魔獸！

難道負責狩獵場護衛的皇家近衛騎士團都是白癡嗎……等等。

如果是皇，皇家近衛騎士團的話……”

忽然，老公爵好像想到了什麼，眼神閃爍的念叨著又坐了下來，臉上表情逐漸變得複雜起來。

傑夫首相輕歎一口氣道：

“根據傳回來的消息……

現在整個古拉諾斯城都在傳聞是太子殿下故意讓近衛騎士團將危險的高階魔獸放進獵場……

從而造成了這次慘劇。”

大帳內霎時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知道索倫太子那對於皇位越來越按捺不住的野心，為了能夠進一步逼迫自己年邁的父皇早將皇權移交，能做出這種事情也並不算太奇怪……

更何況二皇子艾瑞克只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皇家之內兩人絕對不會存在一丁點親情。

只不過大家對於索倫的果斷與殘酷都感到有些震驚。

畢竟這種直接戕害兄弟並以此來威逼父親的行為著實有些太過狠辣無情。

伊斯坦莎美眸掃過在座面色不一的貴族領主們……

在這種詭異的寂靜中，忽的伸手敲了敲長桌。

在將所有人視線集中到自己身上時，不緊不慢的的開口說道：

“我知道你們各自的家族有些支持太子殿下，有些則是皇帝陛下的忠實擁躉，還有的一直都在觀望，沒有輕易站隊。

現在事情已經很明顯了，無論首相的那個消息是不是真的……

艾瑞克王子之死是不是真如傳聞中那樣是出於索倫殿下的手筆，都已經不重要了。

帝國內部即將面臨一場非常嚴重的動盪……

在很多事情都沒有塵埃落定前，繼續對外作戰顯然非常不明智……

希斯特麗雅將軍，我馬上寫一封戰書，你親自去給費奧雷王送過去，為了體面的結束這場戰爭，保證所有人都能夠安全撤回領內，明天陣前我會以戰爭威脅來促成停戰……

反正膽敢挑釁帝國的東部諸國幾乎已經喪失了全部軍隊……

而他們的保護者伊比斯人也被咱們暫時打斷了伸過來的爪子……

就算咱們撤軍，羅托克人也沒那個膽量敢來阻止。”

將領們發出一陣笑聲，總算消除掉了一點剛剛的凝滯與緊張。

現在所有人都對撤軍再無疑議，領主們巴不得趕緊率軍趕回領地靜觀這次皇權的爭奪，誰都想支持勝者並借此機會獲得更大的權柄，不想因站錯隊而在權力更迭後成為被清算的對象。

不像西部領偌大領地內全由伊莎公爵獨斷專行，因其領地內施行的一元化新政而導致絕大多數中小貴族都極其厭惡西部領勢力……

但西部領那令人望而生畏的軍事力量卻又讓他們無可奈何。

相反，無數夾在索拉法四大公國之間的領主大多都會選擇跟在傑夫首相的東部領身後，而傑夫公爵也一直和索倫交往甚密，是眾人眼中皇太子的重要支持者。

而潘達公爵這種老狐狸則不到最後時刻是絕不會輕易站隊的，跟隨在他身後的騎牆黨貴族也有相當一部分。

北方高原的高地領諾德家族在領主安琪.諾德公爵的統治下，奇葩的與西部領建立了相當親密的關係……

西部領取之不盡的礦產資源加上依附過來的黑精靈、獸人等強大異族勢力，與北部高地領所擁有的整個大陸最優秀身體素質的大量兵源……

導致整個索拉法帝國西北部連成一片形成了一個恐怖的重兵軍事集團……

這兩個女人的選擇亦是舉足輕重……

而從伊莎公爵答應老皇帝求婚這件事上來看，西部領與高地領很可能更多傾向於支持諾特斯克皇帝繼續現在的統治。

這樣看的話，老皇帝擁有最強勁軍事力量的西部領公爵與高地領公爵的支持……

而皇太子卻有財力驚人的東部領公爵、以及帝國近乎一多半貴族領主的支持，雙方看起來幾乎勢均力敵……

這其實是最不好的一種態勢，雙方都認為自己更佔優勢……

就很難讓對方妥協認輸。

如果這件事將餘威尚在的老皇帝激怒，要懲罰自己這個已經亟不可待想要上位的兒子……

那整個索拉法帝國，恐怕瞬間就會籠罩在全面內戰的陰影之下。

索拉法侵攻軍團的最後一次軍議就這樣在相對和諧的氣氛中落下帷幕。

不過無論是依舊一派輕鬆愜意的伊莎元帥還是面色陰沉的傑夫首相，以及眼中精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的潘達公爵……

所有人都從這三位帝國實權人物截然不同的樣子中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

如果說之前這幾人之間的權力爭鬥還並不算太過明顯……

那這次帝國第二順位繼承者的忽然暴斃則必將會成為讓大貴族間鬥爭加劇的催化劑。

返回到自己營帳的潘達公爵有些無力的癱坐在床榻上，與旁邊他那個頗具智慧的優秀兒子相顧無言。

這對父子都知道……

索拉法帝國即將進入不可預知旋渦之中，只要行差踏錯一步……

就可能讓貝肯家族幾百年的榮耀化為烏有。

本來因身體原因早已失去年輕時鬥志的諾特斯克皇帝對於自己兒子暗中奪權急於取代自己的行為一直都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縱容態度……

只是擔心索倫太過驕躁輕浮會影響帝國發展才不放心交權有意讓長子再多曆練幾年……

然而由於西部領伊莎公爵的驟然崛起……

除了給暮氣沉沉的索拉法帝國帶來了一系列振奮人心的戰爭勝利外，也幫助老皇帝恢復了身體健康。

使得這位本就是在激烈爭奪中，踩著親族屍體上位的一代帝王似乎重拾了往日雄心……

平心而論諾特斯克皇帝無論才智還是政治手腕，都要勝於略顯驕縱的皇太子索倫，帝國延續他的統治可能比下一任新皇更加穩固。

可野心逐漸膨脹到開始迫不及待想要執掌最高權柄的皇太子、以及他身後一直以來都押寶在他身上的，以傑夫公爵為首的貴族們都已經沒有了退縮的可能……

一旦老皇帝認為自己健康的身體足夠支撐他完成夢想中的那些豐功偉業決定繼續掌權……

那索倫太子、以及支持他的貴族們就成了帝國中的不穩定因素……

若在以前索倫和他的太子黨們可以憑藉手中掌握的力量與老皇帝分庭抗爭……

甚至很有可能逼迫其主動退位讓賢……

可如今諾特斯克皇帝將要以聯姻方式，成功得到西部領公爵及其麾下那支強大軍隊的全力支持，直接讓以傑夫為首的貴族集團陷入猶豫之中……

他們既怕承擔不起內戰的惡果導致帝國內部崩潰……

更怕在軍事方面抵擋不住帝國女軍神所率領的西部領大軍。

“該死的！

到底是誰給索倫出的這個餿主意！？”

被迫需要強行站隊的傑夫公爵在回到自己營帳後非常罕見的將脫下來的臂鎧直接扔到了地上，面容有些扭曲的恨聲怒吼道。

他的眼光遠超旁人，算到索倫雖然並非善類……

但也不是那種枉顧親族性命的歹毒之人，之所以做出這種會引發一系列惡劣後果的舉動……

除了本身的野心、以及焦慮外，必定是在別人誘導蠱惑下，才決定鋌而走險妄圖通過這種方式來逼迫自己父皇的。

而奸計又一次得逞的大魔王，卻在自己的大帳內喚來一眾手下，開始安排後續工作。

佈局這麼久，也終於即將迎來收穫的季節。

在麾下爪牙們的一片歌功頌德的彩虹屁中……

伊斯坦莎滿臉笑容的仰面躺在奢華的高階魔獸裘皮上，血紅色雙眸似穿過帳篷頂的遮蓋看向蒼穹中那遙不可及的神秘命運軌跡……

相對於索拉法方面士兵們普遍輕鬆的心態與高漲的士氣，走出倚為國土防禦屏障的崇山峻嶺的十幾萬羅托克軍則顯得沒什麼作戰的底氣。

雖然羅托克貴族們不知道一向英明沉穩的費奧雷王為何這次力排眾議非要堅持出兵支援祖魯河東部諸國與索拉法帝國的戰爭……

但基於國王的命令，整個羅托克還是完成了戰前動員，又一次集結起大軍準備對抗北方強鄰。

這次羅托克王國實際處於非常明顯的不利態勢……

由於之前在紅雪之戰與祖魯河口之戰等幾次戰役遭受到的潰敗，導致人口兵源本就遠不及索拉法的羅托克王國喪失了大量精銳士兵……

這次雖然也能夠迅速召集起十幾萬軍隊……

可這些新兵絕對沒辦法與對面索拉法那些如狼似虎的百戰精兵相提並論。

自海上飄來的重重陰雲籠蓋原野，淅淅瀝瀝的冷雨淋在這邊北方長草荒野之上，刺骨寒意借著同樣冰冷的甲胄滲入進正在準備列陣出戰的士兵們頭上。

一身華貴鎧甲戎裝的費奧雷王年輕的臉上掛滿風霜，相比於曾經那個鋒芒畢露的年輕君王……

現在的他眉宇間早已銳氣盡斂，和安德莉亞正事成婚後，為人夫為人父的擔當使他完成了心靈的蛻變。

“在想什麼？”

漂亮卻又不失英氣的羅托克王后，亦是曾經國王軍中猛將的安德莉亞溫柔為丈夫披上了鑲嵌金飾扣鏈的獸皮大氅。

本來因為她曾經身陷敵手傳出飽受索拉法人蹂躪姦淫傳聞，無數古板的老臣都對國王迎娶這樣一個身上有污點的女人頗多非議。

可就在羅托克王國有著“天下第一刺客”之稱的盜賊公會會長西蒙慘死他鄉後，安德莉亞卻憑藉令人咋舌的可怕武力力壓盜賊公會所有會長候選者，成為了新一任的盜賊公會會長。

幾乎轉眼間就掌控住這整個大陸最強黑暗勢力的安德莉亞，立刻讓所有反對者閉上了嘴。

有了整個盜賊公會的鼎力相助，讓一度虛弱不堪的羅托克王國很快就撐住了來自北方的壓力……

那些無窮無盡的暗殺與襲擾幾乎每天都會在索拉法帝國新佔領區上演，讓這北方強國空有巨大兵力優勢也只能疲於應付。

安德莉亞也以此種方式展現了自己對於這個國家的重要價值，很快就得到了貴族與平民們的由衷愛戴。

眼望遠處灰濛濛的視線盡頭……

那一簇簇若隱若現的煙柱，耳畔充斥著戰馬的嘶鳴，費奧雷王輕握住妻子的手，面色凝重的說道：

“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那個女人詭計多端，我們並不能完全相信她。”

“放心……

所有魔導炮已經提前隱蔽佈置在了兩邊山地之中，我們的浮空艦隊佔據優勢，只要不脫離地面魔導炮的掩護，憑索拉法人現在那些剛經歷完激戰還來不及修繕的戰艦根本對我們形成不了威脅。

地面軍團兩翼都配備好了20000重裝弩兵。

雖然新兵戰力不足……

但只要他們聽指揮在需要的時候，把弩矢射出去即可……

在盡可能降低短兵相接風險態勢下，我們的劣勢會得到很大彌補。”

安德莉亞的眼中蘊著愛意，輕聲對費奧雷說道。

她回握住丈夫的手，湊上前吻了吻這個男人蓄著短須的臉頰……

在其耳邊小聲私語：

“北方傳來消息，索倫暗殺了自己的弟弟，皇位第二順位繼承人艾瑞克王子。

皇家近衛騎士團在準備進入古拉諾斯時被城防軍阻止，前線在邊境山口與我們對峙的烏拉奎特將軍正在集結精銳部隊動向未明……

他這個人愚忠耿直我推測那傢伙一旦感覺皇帝受到威脅，很可能會直接帶兵勤王。

目前來看索拉法亂相已呈……

那個女人需要我們的支持。

她和烏拉奎特侯爵、以及高地領公爵私交非常好。

如果達成同盟……

在軍事實力上這些保守派實際是強於太子黨的，索倫這樣做實在太愚蠢了。”

費奧雷伸臂摟住妻子，歎了口氣說道：

“其實我更希望是索倫能夠上位……

在治國方面……

他父親要比他難對付的多……雖然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

但我還是認為這次索倫還是很有希望成功的，諾特斯克皇帝子嗣稀少……

就算能夠保住皇位……

但也已經沒有其他繼承人可選了。

作為父親我想他可能最終會選擇放棄……

最終還是會讓位給自己唯一的兒子。

弗加特家族又怎麼會讓皇權旁落他人，哼……

那個女人真是異想天開。

如果她那邊失去競爭資格就與咱們無關了。

不過，能夠輕鬆拿下這片富饒疆土卻不必付出什麼代價，對現在的王國來說實在非常及時。”

說完，禦駕親征的費奧雷王與王后……

在近衛的服侍下跨上金鞍戰馬……

當先走出營地，身後十幾萬羅托克大軍亦如滾動的洪流般揚起一面面戰旗紋章，轟然出戰。

無數黑色巨龍翱翔在陰雲密佈的空中，忽然如得到了什麼指令般齊齊懸停住，縮頸鼓肺將體內龐大的魔能凝聚起來……

同時張開利齒叢生的巨口昂首向頭頂的雲層噴出烈焰。

洶湧狂暴的龍息帶著難以想像的高溫直沖天際，瞬間蒸發掉了大片厚重壓抑的雨雲，上午的驕陽亦在這一刻從巨龍們捅開的雲層裏透下耀眼金光，潑灑在潮濕泥濘的大地上。

這時，嚴陣以待的羅托克軍才終於透過晨霧遮蔽看清了眼前的敵人，道道陽光下索拉法士兵身上的重甲反射出的光芒有如一條閃爍不止的匹練橫亙在地平線上。

超過二十萬的索拉法大軍分列成比羅托克人更廣闊的陣勢迎面壓來，號角尖鳴與隆隆戰鼓合著重甲士兵們的腳步聲，生動詮釋了所謂的金戈鐵馬、地動山搖。

頭頂是巨龍們雙翼投下的陰影，面前是如鋼鐵浪潮般平推過來的敵軍……

無不令所有初上戰場，還沒能從剛剛索拉法黑精靈龍騎士軍團那上百頭巨龍一起舉火燎天的震撼一幕中恢復過來的羅托克士兵忍不住兩股戰戰……

就連緊握武器雙手都開始有些發抖了。

“快看！

快看……那……那是什麼？！”

“是，是食人魔……天啊，難道我們要和那種怪物作戰？”

“獸人……

他們竟然派出了獸人和座狼！”

“該死的……

那些巨龍會把我們燒成焦炭的！”

“我，我要回去，我還不想死……”

“閉嘴，國王還在這裏。

如果你敢回頭，督戰隊一定會把你的腦袋掛在軍旗上的！”

“那……那個旗幟，是三頭魔犬紋章旗！

是索拉法的伊莎元帥親自出征了！”

“這下完了……我的兩個哥哥都是死在紅雪之戰戰場上的……”

聽著士兵們膽怯的私語聲，費奧雷王眉頭緊鎖的揮了揮手，立刻一艘艘龐大的浮空戰艦就沖出滾動著雷鳴閃電的雨雲，降臨在戰場上空，己方浮空艦隊的出現也終於壓住了這些新兵們瀕臨崩潰的士氣。

而另一方索拉法軍的艦隊也降低高度與羅托克遙遙相對……

只不過他們的浮空艦並未前壓，顯然是顧忌各艦還未修復創傷，並不想真正再與對方展開戰鬥。

盔明甲亮、槍戟如林的索拉法大軍，旌旗遮天蔽日，一個個軍陣在推進到羅托克軍面前近千米距離才止住腳步，隨著戰陣變幻……

約一百名無論人馬都身披精良全身甲的重裝騎兵高擎三頭犬紋章大旗越眾而出，好像簇擁著什麼人般向羅托克軍陣馳來。

這邊費奧雷王眼神一凝，也驅馬出陣，身旁跟隨著王后安德莉亞與同樣舉著狐狸紋章旗的近百名國王近衛騎士迎了上去。

“向你們致敬，國王陛下，王后殿下，好久不見了。”

扈從騎士左右分開，斜坐在馬鞍上、一身戎裝戰甲的伊斯坦莎，沖著費奧雷與安德莉亞微笑致意道。

她紅發束在腦後。

雖然有別與以往的柔媚妖嬈……

但在她絕美五官與火爆身材襯托下……

這般正經的裝束亦更增幾分令人衝動的禁欲性感。

連妻子就在身旁的費奧雷都忍不住眸光一深，暗自喉嚨滾動，下麵不自禁的起了反應。

更何況他手下的那些騎士，紛紛毫無所覺的看直了眼。

“咳……好久不見……

伊莎夫人，無論多少次，你的美貌都會令人怦然心動。”

發覺自己有些失態的費奧雷臉上一僵，趕緊咳嗽著客氣恭維道。

他直接開口稱讚對方的容貌，不但掩飾了自己，還隱隱帶上一絲調笑意味，總算在手下面前沒有丟臉。

“陛下你這樣真的好麼？

安德莉亞還在旁邊呢喲。”

大魔王倒是相當愜意的縱馬上前，分別與費奧雷與安德莉亞輕輕擁抱，與兩軍此刻的劍拔弩張不同的是，她與羅托克的國王王后看起來都顯得非常熟稔親密。

“說吧，陛下，王后，這次你們來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

伊斯坦莎眨著漂亮的大眼睛，語氣柔和的先開口問道。

費奧雷與安德莉亞對視一眼……

然後眼神飄向紅發女人身後，那平鋪在大地上的幾十萬雄兵，指了指說道：

“根據羅托克王國與祖魯河東岸諸國的盟約，我希望元帥你和你的軍隊能停止侵略行為，各守邊境。”

伊斯坦莎仰頭一笑，揮了揮手道：

“我不贊同侵略這個詞，明明是東部諸國聯邦多次出兵挑釁，還支持帝國領土上的叛亂，我們才出兵懲戒。

不久前伊比斯人也這樣警告過我。

不過已經被打斷了伸過來的爪子，陛下你又哪里來的自信能夠說服我撤軍呢？

憑你身後，那些不堪一擊的孩子？

還是那些只敢躲在陰影中偷雞摸狗的盜賊？”

面對伊斯坦莎這咄咄逼人的態度，費奧雷雙眉一皺正要說話，旁邊的安德莉亞卻面無表情的開口道：

“伊比斯帝國絕不會因艦隊被摧毀而退縮，恕我直言他們實力的優勢不會因為損失幾艘浮空艦而有絲毫改變。

如果你們還呆在這裏，很快就會同時面臨伊比斯與我們兩方的攻擊。

伊莎元帥，你是個聰明人……

現在撤兵還來得及！”

大魔王此時很配合的故作思索般，沉吟不語，片刻後才抬眸語氣冰冷的問道：

“如果我撤軍，不會善罷甘休的伊比斯人同樣會派遣遠征軍與你們一起對我的軍隊展開追擊。”

“關於這點你可以放心，只要你能夠約束手下士兵，不再劫掠平民……

就此退回祖魯河西岸，我會以羅托克國王的名義勸伊比斯帝國不要派遣軍隊來進行報復，阻止戰爭的擴大！”

費奧雷一臉正氣的大聲說道。

旁邊的羅托克騎士們無不熱血上湧，為自己國王的公正仁慈而倍感驕傲。

伊斯坦莎眯眼凝視著費奧雷的臉，似是在權衡利弊，良久後，終於展顏一笑，脫下手套，對著費奧雷伸出瑩白的纖細玉手。

後者也是長出了一口氣，同樣脫下臂鎧手甲，伸手握住敵方女元帥的手……

就此達成不戰協約。

“祝國王陛下王后殿下永沐榮光，貴國國祚長盛不衰！”

“祝伊莎元帥萬事順意，心願永償！”

彼此互道一聲頗具內涵的祝福語後，雙方在馬上相對微微躬身，同時調轉馬頭回歸本陣，兩軍亦都很快吹響了變陣撤退的尖銳號角……

剛才還恍如凝滯的戰爭氣氛，轉瞬之間消散一空，兩方的士兵們就這樣有些莫名其妙的又轉頭踏上了各自的歸途。